從整體上來看,《第七交響曲》在和聲上顯得單純而明朗,織體上顯得簡潔而清晰,管弦樂配器則更是音色絢麗、奇彩萬千。然而決定交響曲抒情性的關鍵因素則是他那秀麗清澈、動人心弦的旋律。旋律是作曲家創作的心聲,是他音樂抒情性的靈魂。它們從容流露,正像普氏其他晚期作品一樣,旋律幻想的無窮無盡實在驚人。比如第一樂章的主部主題與副部主題(特別是再現部的副部主題)具有寬廣的音域,音區落差可達兩個八度以上,這就使得他的音樂具有氣息寬廣、開闊的特點。但是這里絲毫沒有人為的自我陶醉和情感沉淪的過度的浪漫主義特征,而是采取了適度的、理智的和普遍的感情。正所謂“本色中見奇麗、質樸里顯激情”,這種客觀的抒情性正是《第七交響曲》感人的藝術魅力所在,它謳歌著對青春的愉悅之情。普氏是一位抒情大師,“抒情走向是他作為20世紀作曲家最獨樹一幟的傲人之處。”
二、《第七交響曲》的靈魂——民族性
對于普氏的藝術觀來說,他有一種民族自豪感與由此產生的在音樂中對俄羅斯民族風格的強烈追求。他永遠以自己從屬于俄羅斯文化而感到驕傲,捍衛著俄羅斯在現代音樂中的主導作用。在僑居國外的漫長歲月中,也并沒有動搖普氏對俄羅斯的愛。他從國外寄回來的信中寫道,“有一股不可遏止的力量把我引向俄羅斯。”在《第七交響曲》中也浸透著強烈的俄羅斯民族因素,這在他所有的作品中也是最具有民族主義傾向的。正因如此,所以很容易為人們所理解。這種創作中的俄羅斯民族風格,既表現在他的旋律與和聲的特征方面與民間的和古典的傳統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也表現在他的音樂形象的個性方面,時而是壯士般的雄偉,時而是矜持的抒情,時而是尖刻的嘲笑與挖苦。俄羅斯民族特征還明顯的流露在采用民間悠長歌曲特有的旋律發展的歌腔變奏手法上:也流露在多方面接近俄羅斯“交替調式”的透明的自然音體系上:還流露在傾向于有時接近民間支聲性的自由復調上。這種民族性還表現在他面向俄羅斯童話故事,面向俄羅斯民歌,面向俄羅斯生活,將俄羅斯民族本質的英雄主義得以史詩性的表現。
當然,普氏在保持民族風格的同時并沒有主張民族關門主義,他對于其他民族藝術產生的主題、題材、音樂形象與俄羅斯的主題同樣感興趣,甚至在體現非俄羅斯的生活場景時,仍然保持自己創作的獨特的民族素質。《第七交響曲》中的民族色彩,不僅具有民族思維的特性,也還突出自己的創作臆想的個性。作曲家通過民族風格走向現實主義、走向表現更大的真實。肖斯塔科維奇曾說:“普羅科菲耶夫為俄羅斯音樂文化做出了重大無比的貢獻。他作為一位天才作曲家,發展了俄羅斯古典音樂大師格林卡、穆蘇爾斯基、柴科夫斯基、鮑羅丁、里姆斯基一科薩科夫和拉赫馬尼諾夫留給我們的創作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