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麗的面龐幾乎不施粉黛,身上的衣服只有黑白兩色,著名青年琵琶演奏家章紅艷,這幾年也經歷了一些風風雨雨,但她清雅低調,沒有一絲煙火氣。特別引人注目、畫龍點睛的,是她胸口上別的那個小巧可愛的、有紅藍兩色點綴的飾物——一面琵琶。
做音樂的傳教士
章紅艷是浙江嵊州人,7歲開始學習琵琶,然后從中央音樂學院附小、附中、本科、研究生一路讀上去,直至畢業留校任教。2008年4月25日起,章紅艷將率領中央音樂學院彈撥樂團在嵊州、寧波、余杭舉辦“且彈且談——章紅艷返鄉音樂會”。她說,“每個城市都有學琵琶的學生,都可以來聽,可是沒有任何方式比和我一起同臺演奏提高得更快。我們還會一起排練,達到同樣的節奏,然后一起上臺。”盡管這意味著在每地的演出之外還要排練、講解,章紅艷看重的是對當地小樂手水平的切實提高。
與時下很多音樂家不同,章紅艷這次演出選擇的是中小城市,有的地方甚至沒有合適的表演場所。而章紅艷本人不收取任何報酬。“從我內心來說,我崇尚傳教士的精神,他們到世界上最偏遠的地方去,讓自己的信仰在那里生根發芽。我想把音樂帶到沒有音樂的地方,真正播下音樂的種子,讓它們將來也能生長出來。”
而一貫反對假奏假唱的章紅艷,即使當地演出場所的條件不好,也堅持現場彈奏。“哪怕我的現場演奏有紕漏,也要這個真實的瞬間。”盡管這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但是無論如何,“我要保持我的功夫,就像話劇演員”。
宣揚音樂廳文化
為什么把自己的音樂會命名為“且彈且談”?章紅艷解釋,因為這次與以往不同,在演奏的間歇,她會對樂曲進行介紹,也兼談音樂廳文化。
這事出有因。章紅艷說,四五年前,她到內地幾個城市演出,發現許多經濟發達的地方已經建起了音樂廳,這令她興奮,同時也讓她深思:音樂廳建起來了,里面表演什么?觀眾怎么欣賞?她認為,表演內容和觀眾的培養要同步進行甚至先行,要不然就是一種閑置和浪費。四五年過去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這與她在曼哈頓發現其上百個劇場、音樂廳天天滿座的情形大相徑庭。更讓章紅艷受刺激的是,有一次她去國家大劇院聽一家著名樂團的音樂會,發現開演后聽眾還在隨意走動,一個樂章被掌聲打斷7次之多,指揮在臺上尷尬莫名。“我就想我一定要在自己的音樂會中加入音樂廳文化的講述。我要告訴觀眾,音樂應該怎么聽,怎么保持安靜,怎么鼓掌。音樂廳更應該是一個音樂學校,演奏員也應該承擔起教育的責任。”
章紅艷認為,我們的“戲園子文化”、“堂會文化”、“廟會文化”使觀眾常常在觀賞演出的同時聊天、磕瓜子、喝茶,這與西方音樂來自宮廷沙龍和教堂音樂,環境安靜,大家穿著正式、肅穆地聚集在一起進行藝術欣賞的習慣不同。“音樂廳文化雖然源自西方,卻已經成為人類共同的文化形態和衡量一個城市文明程度的標志。而文明是需要學習的。我們現在應該讓中國大眾聚集在音樂廳里,靜靜地體會音樂的優美和崇高。”
音樂是世界的語言
章紅艷一直不停地探索音樂表達的新方式、新思路。她曾嘗試與海內外許多著名交響樂團合作,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她曾與500面琵琶一起演奏《陽春白雪》;她曾創造性地與埋伏在觀眾席里的10位演奏員臺上臺下呼應著演奏《十面埋伏》。這次返鄉演出中,章紅艷發明的樂器——5弦小琵琶將首次在舞臺上亮相,她表示,這是為了使彈撥樂團的聲音更加平衡、和諧。
這次演出中擔任中西合璧的《春江花月夜》和《草原英雄小姐妹》鋼琴伴奏的,是一位年輕的美國鋼琴家約瑟夫·里卡多。章紅艷說,確實有人提醒過她,應該找一位中國鋼琴家演繹這首曲子才更貼切。但她說“我在美國卡內基音樂廳、喬丹音樂廳舉辦專場音樂會時與他合作過,他的演奏讓我很感動,我跟他說,‘音樂是世界的語言,不需要翻譯。我們的音樂是完全相通的’。我也想借此機會讓國人看看,外國人同樣熱愛我們的音樂,我們沒有理由不愛自己民族的東西。我很幸運我是中國的音樂家,有這么豐富的音樂遺產,當我們獲得世界性的舞臺的時候,就能站起來。”
章紅艷與父親章時鈞
按照章紅艷的說法,琵琶是一種富于個性的、穿透力很強的樂器。她的人也如琵琶,以她的藝術、以她的性格,輕易地打動人,感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