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北歐樂團少有登陸北京音樂會舞臺的機會，其在國際樂壇也向來十分低調，跨洲際的巡回演出更是少之又少，不過以哥德堡、奧斯陸、斯德哥爾摩、赫爾辛基等地為代表的交響樂團卻都實力不俗，底蘊深厚，其中瑞典哥德堡交響樂團無疑位居前列，4月11日這支神秘的北歐樂團首次登陸國家大劇院。

　　此次演出，距哥德堡交響樂團上一次訪華已有16年之久，并且恰逢西貝柳斯誕辰150周年，率團前來的指揮家長野健無疑是當今中生代指揮家群體的中堅力量，去年剛剛與蒙特利爾交響樂團來京獻藝。小提琴家陳銳是偶像派代表，瑞典當代作曲家希爾伯格的《野獸之聲》亦是看點。無巧不成書的是，1999年樂團曾在時任首席指揮尼姆·雅爾維率領下訪華，當年演出的曲目中就有希爾伯格的作品，這兩次的“主打菜”同樣都是西貝柳斯《第二交響曲》，這是北京音樂廳中少有外籍樂團獻演的作品，特別是當它出自一支斯堪的納維亞樂團時更顯得格外珍貴。

　　希爾伯格的《野獸之聲》是一部標準的當代作品，簡單的音型動機在不同層次上變幻，擁有清冷的金屬質感，音色凝練，調性含混，時常以背景音樂的形式，被廣泛用于科幻電影抑或科技類產品的廣告中，作曲家似乎進行了一次練習式的音響排序，之后便戛然而止。在隨后的門德爾松《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中，小提琴家陳銳技術過硬，琴聲洪亮，其俊朗的外表與這部洋溢著青春朝氣的作品相得益彰，演奏中蕩漾著偶像劇般的矯飾和夸張，但完善的技巧又令其不可挑剔。

　　盡管西氏被定義為芬蘭歷史上最重要的作曲家，但他卻有著鮮明的瑞典血統。同時由于歷史和地緣政治影響，西貝柳斯自幼在瑞典語的環境下成長，很晚才開始接受芬蘭語教育，同時在其青少年時代，他始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瑞典語擁護者。因此，這讓哥德堡交響樂團在對西貝柳斯音樂的詮釋上有著天然的優勢。

　　但只有聆聽過當晚的演奏才會發現，在長野健率領下的哥德堡交響樂團對西貝柳斯進行了與眾不同的演繹，這種演繹與通常經驗上那種具有北歐風情，粗獷、凜冽、凝重的西貝柳斯風格迥然不同，仿佛將嚴冬中被暴風吹打的磐石變成了被溫泉沖刷的鵝卵石，細膩、含蓄、耐人尋味，有著西貝柳斯作品中罕見的精致與溫潤。

　　這一切裹挾在哥德堡交響樂團充滿彈性的弦樂，光澤豐富的木管，其整體的音色宛如小教堂中的古樸風琴，第一樂章中爆裂夸張的音響被削弱，長野健精心雕琢著樂譜中略顯拘謹的瞬間。第二樂章是當晚最令人回味的部分，牧歌部分精美、酣甜，璀璨奪目的聲浪將第一樂章未能構筑的高潮進行了十分節制的釋放。此后，樂團輕松地演奏出諧謔曲和終曲樂章，即便是在最富熱情的段落，長野健仍然令樂隊保持著優雅的音色格調，凝練的音響布局，直到贊美詩般的尾聲出現都未曾改變。

　　在整個2015年中，北京的音樂廳里不會缺少西貝柳斯的聲音，光是《第二交響曲》的演奏場次就不會低于5場，但哥德堡交響樂團的演奏無疑值得珍視，它別具一格，不落窠臼，樂團的上一次訪華是在16年前，希望他們的下一次到來不必等待太長時間。　(音樂周報 許淥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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