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鋼琴大賽,評委都是郎朗鋼琴學校的教師,能做到世界公認嗎?現在不好說,就目前的藝術評判標準看,只有郎朗鋼琴大賽的獲獎選手若干年后能成為國際公認的鋼琴大師,這個大賽才有可能具有世界公信度。
對于當今人們信奉的一決高低的“比賽”這一事物,其實在學術界也有爭議。在日本舉辦的柴科夫斯基國際青少年音樂比賽上,郎朗獲得冠軍,首肯郎朗在比賽中彈奏肖邦f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的周廣仁,是不太贊成比賽的,盡管她多次出任國際鋼琴大賽的評委。在范·克萊本擔任評委時周廣仁對采訪的記者說:“實際上我是反對比賽的。因為藝術沒有絕對的可比性。有時音樂上非常有特點的人反而落選了,第一名,的確一個音也沒彈錯,但音樂上損失太大,音樂中最優秀的東西體現不出來。有的人把比賽看得太重,好像非要爭個第一、第二,如果不得獎,就非常難過。”(參見《周廣仁鋼琴教學藝術》637頁至639頁)
確實,如周廣仁所說,有些選手沒得到預想的成績,受刺激,或許從此一蹶不振。于是有人會說:這么一個鋼琴天才就被比賽給扼殺了。
郭蘭英說,自己從小在戲班,每天清晨到山上練嗓,哪怕三九天也堅持不誤。今天有人說這樣訓練不科學,孩子受凍感冒嗓子還不給喊壞了?從今天85歲還能唱的郭蘭英足以證明,這種訓練極為科學。想一想,當時戲班要走村串鎮,多在室外的戲臺上唱,趕上農村過大年,那可是正月數九寒天的當口,沒一個禁得住北風嗆過的嗓子怎么能連唱三天大戲呢?三九天清晨練唱就是一種自然嚴酷淘汰賽,禁不住寒冷,動不動就感冒發燒的將來也成不了,全天候演員,怕苦的肯定也當不成腕兒。所以鋼琴比賽沒取得理想成績的就受刺激、一蹶不振,他再有天賦,將來也成不了鋼琴大師。大賽的刺激、對選手的打擊,不就正像郭蘭英小時三九天在山上吊嗓嗎?
連周廣仁都說比賽選手“聽別人彈了,見了世面,開闊眼界,提高了”。(引文同上)像阿什肯納奇、阿格里奇、波利尼等,也都多次參加鋼琴比賽,“受了刺激”、“遭受打擊”,但汲取了其他選手的長處,才最終能站在肖邦、柴科夫斯基等鋼琴大賽的最高領獎臺上。
好機制的鋼琴比賽除了能選拔優秀的苗子,還能培訓觀眾,提高他們的鑒賞水平。我曾是一個音樂白丁,上大學前是籃球運動員,大學學的是哲學、法律,沒上過一天音樂院校。今天能有這樣的音樂修養,還被第一屆中央電視臺鋼琴小提琴大賽聘為評委,在決賽直播現場上點評,就是因為看了太多的音樂比賽。眾多選手在比賽中,就能聽出水平的差異,水平一個檔次的,能聽出風格的差別。如果比賽中再有評委點評,有的觀眾就能由看熱鬧的外行過渡到瞧門道的內行。
格拉夫曼禁止郎朗參加比賽,但卻讓他練了一套又一套的曲目,從更廣闊的范圍看,他并沒有讓郎朗放棄比賽,只不過在格拉夫曼看來,郎朗單子上所列的鋼琴大賽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比賽,就像已經長牙齒的小孩該吃五谷雜糧蔬菜水果了,如再捧著好奶瓶吸奶,那營養怎么能跟得上孩子的生長發育呢?
所以格拉夫曼讓郎朗把眼光放寬、放遠,積累大量曲目,要和當代的鋼琴大師比,甚至要和歷史上的鋼琴大師比。格拉夫曼雖不讓郎朗比賽,卻較早給他介紹了演出經紀公司,讓他更早地進入環球演出市場,那可是一個更廣闊的賽場,那是一個無限的馬拉松比賽。到今年,格拉夫曼禁止郎朗比賽的要求已經過去了18年,回顧這一階段郎朗的成長,雄辯地證明了格拉夫曼的遠見。現在郎朗在全球古典音樂界擁有多個第一。郎朗每年的商業音樂會場次在全球一流鋼琴家里排第一,他的唱片銷量在古典音樂界鋼琴家里排第一,他和世界名團合作的數量在全球鋼琴家中排第一,他和世界指揮大師合作的數量也是全球排第一,他在舞臺上演奏的曲目量在全球當代鋼琴家中也是排第一,他為世界名牌企業代言的數量在鋼琴家中也是排第一,自然,他的每年收入在當代鋼琴家中排第一。試想,如果格拉夫曼順著郎朗的愿望,參加一個又一個鋼琴大賽,拿了一個又一個大獎,那頂多是個獲獎專業戶,或比賽機器,怎么可能積累那么大量的曲目?又怎么可能在17歲時替補生病的安德烈·瓦茲,和芝加哥交響樂團同臺演出,由艾森巴赫指揮演奏柴科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呢?那可是在拉維尼亞音樂節上面對3萬的現場觀眾和數億的電臺觀眾呀!
郎朗在他的自傳《郎朗,千里之行:我的故事》里這樣寫道:“我為曾經懷疑過我的老師而表示歉意。如果我不聽他的,硬參加比賽,此刻也許我會在歐洲的哪個國家參賽,而不是即將開始一段真正的事業!(見該書237頁)
有一種觀點流行至今:藝術是不能比的,同類藝術,風格不同怎么比?不同類藝術,更沒法比了。20年前,我和二胡演奏家宋飛討論過二胡和小提琴能不能比?宋飛堅持說不能比,各有各的音質。我認為可以比,我甚至說:“以你宋飛這么高的悟性,這么深的情感,這么銳的樂感,如果從小學小提琴,今天用小提琴表現你心中的音樂,會比二胡要豐富得多。”我今天仍堅持這個觀點,音樂是可以比的,不管是類不同還是風格不同,不管什么音樂,都是為人們的審美需求提供精神大餐,所以可以從喜歡的人多少,喜歡的人層次高低,喜歡的時間長短來比,這就有一個客觀標準,那就是票房。郎朗在世界各地的演奏會票房長期雄居第一,他的每張音樂專輯都在全球古典音樂排行榜上名列第一。這是喜歡郎朗音樂的人用錢投票的結果,因而最有說服力。
其實,“比”是深植于人性的基本要素。世界上的物種靠比適者生存,人類社會的進化比是動力!氨取钡募坠俏木褪莾蓚人在比。所以郎朗鋼琴大賽也是要將比的精神深入到琴童的骨髓。當然,隨著鋼琴苗子的成長,在殘酷的競爭中,要從一個小賽場轉到一個更廣闊的賽場。當每個選手心里都有個比的目標,中國鋼琴演奏學派超過任何學派成為世界第一,那中國鋼琴演奏學派成勢的日子還遠嗎?(音樂周報:趙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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