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大喜日子,一首廣東音樂“步步高”便是最好的開場,它足以令全場人精神抖擻。廣東音樂是廣東文化的一個縮影,見證著廣東文化如何唱響全國,走向世界。
在廣東粵劇界,提起卜燦榮這個響當當的名字,大家都肅然起敬,因為他是當今粵劇界最負盛名的粵劇、粵樂作曲家、演奏家。卜燦榮與新中國一起成長,歷經滄桑,憑著這一代人對藝術追求的執著,為振興粵劇、推動廣東文化發展盡力。
父親領他走進粵劇世界
9月24日,恰逢卜燦榮65周歲的生日,羊城晚報記者到卜燦榮的家拜訪。卜燦榮正意氣風發地在排練他的新作《珠江春暖》,準備參加第五屆廣東音樂創作大賽。“上一屆比賽是十年前,當時我拿了一等獎。”已退居二線的卜燦榮,仍希望在藝術上能再續輝煌。
在卜燦榮的工作室里,珍藏著他多年來的好伴侶高胡、二胡、小提琴等樂器,其中有一把小提琴,至今已經超過100歲。他說,那是他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是父親留給他的傳家寶。
原來,卜燦榮是在父親的帶領下走進了粵劇和廣東音樂的世界。卜燦榮的父親是廣州粵劇團二胡手,新中國成立前就是“戲班”的,全家人跟著父親長期四處漂泊,生活很艱苦。從小接受父親的熏陶,6歲的卜燦榮便學會了拉二胡和高胡。12歲那年,他考上了廣州音樂專科學校(現在的星海音樂學院)。18歲那年,卜燦榮畢業分配到普寧的文藝宣傳隊。在那里原來只學拉高胡的他,用兩個月的時間學會了拉小提琴。
雖然他在潮汕的藝術造詣已經得到很高的評價,但是心系粵劇的他仍然想回廣州,他覺得廣州的粵劇需要振興。1977年,卜燦榮考進了廣州市粵劇團,從此開始他的粵劇和廣東音樂創作人生。
粵劇唱腔改革一夜成名
卜燦榮說,他的第一部音樂創作粵劇《楊門女將》,主演是當時的當家花旦倪惠英,在當時的廣州紅旗劇場上演,全場爆棚。
卜燦榮記得,1983年他在平安戲院表演時,有人豪言跟他打賭:粵劇15年后肯定會滅亡!“我當時什么話也沒說,但我自己心里有數。”卜燦榮說。在卜燦榮看來,任何事情的發展都會有潮起潮落,遭受沖擊也肯定會有的。據介紹,當時廣東的粵劇團開始跟香港演員合作,打開了一片新天地。改革開放之后,粵劇團紛紛涌現,遍布廣州、佛山等地。各地方省市的文化局亦相當重視粵劇,利用當地文化資源和歷史題材,打造出很多的粵劇新品牌。
對粵劇充滿信心的卜燦榮也在1986年至1989年迎來了他個人創作的第一個高峰期。“當時有比較多的劇團演戲,我開始接了很多臺期(即訂單),感覺民眾對粵劇的興趣也比較濃烈。”1988年,《南唐李后主》這場戲在粵劇唱腔改革大賽中獲得三個獎,卜燦榮一夜成名,新作頻出,藝術造詣再上新的臺階。
把廣東音樂帶到了西方
進入上世紀90年代,廣東經濟飛速發展,廣東文化不斷崛起。但是,關于“粵劇會不會滅亡”的爭議一直沒有消停,這在卜燦榮看來很沒意思。1993年,他開了第一次個人作品音樂會,他想用自己的成績證明粵劇并沒有消亡:“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民族之火自有其成長土壤,與其憂心忡忡,不如干點實事。”
在粵劇的音樂創作之外,卜燦榮也開始廣東音樂的創作。2002年,經過了十多年的醞釀,卜燦榮寫成《小鳥天堂》這首廣東音樂,反映的是改革開放時期珠三角發展的朝氣。此曲一出,馬上在全國傳開了。2008年,卜燦榮把廣東音樂帶到了維也納金色大廳,他在那里獨奏了《小鳥天堂》,其精妙絕倫的演技,受到了諸多好評。
受紅線女影響很深
一邊是外國人對廣東文化的崇拜,一邊是國人爭議“廣東是不是文化沙漠”,“如果廣東沒有文化,怎么會有那么好聽的音樂,怎么會有這么出名的紅線女呢?”卜燦榮認為,文化關鍵是看大家怎么去弘揚,怎樣去經營。卜燦榮坦言,自己多次到過國外演出,外面也有很多“誘惑”吸引他,不少華僑邀請他到海外定居,但都被他拒絕了。“我不想走,因為廣州才是我想要創作的環境。”
在廣州的業界,大家一說起卜燦榮都贊不絕口,這跟他的藝術造詣、為人處世都有很大關系。而他告訴記者,對他影響很深的一個人是紅線女,他倆搭檔演繹了十多年,已經有了很好的默契。而紅線女對藝術追求的執著和嚴謹對其影響很深。
卜燦榮還記得,在紅線女準備開從藝60周年演唱會的時候,排練前一個月帶著他一起到上海,找上海民族樂團為她伴奏,在上海的最后一天,吃早餐的時候紅線女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他,上面寫著:“阿卜,我從今天開始一個月不講話!”原來,這是紅線女已經養成的習慣,演出前一個月必須養聲,為的就是把最好的歌聲獻給觀眾。“那張紙條我至今還保留著,真的很感動。”
紅線女從藝60周年、70周年都是卜燦榮為她做領弦。在她去世之前兩個月的某一天,紅線女突然給他打來電話,跟他說:“阿卜,我寫了一首詩,你能幫我譜曲嗎?“當然可以”,卜燦榮二話不說,立即答應。
據卜燦榮回憶,這可能是紅線女生前寫下的最后一首詩了,他至今記得很清楚紅線女那四句的“絕詞”:前有珠江兩岸,背靠白云高山,舞臺觀眾千萬,粵曲響遏塵寰。去年12月30日,紅線女的全部學生在中山紀念堂為紀念紅線女一起演繹了這首曲子。(羊城晚報/陳曉璇)
人物檔案
卜燦榮
男,1949年9月24日出生,國家一級演奏員。中國音協、中國劇協會員。現任廣州市音樂家協會副主席,廣東省粵劇工作者聯誼會副會長、廣東八和會館名譽副會長。
作為集創作和演奏于一身的粵劇音樂家,曾為一百多部粵劇進行音樂創作,其中《土緣》、《龍母傳奇》分別獲第五屆、第七屆中國戲劇節“優秀音樂唱腔獎”;《花月影》、《莊妃》等獲廣東省藝術節“唱腔設計一等獎”。同時還創作了一批富有嶺南鄉土色彩的廣東音樂——《出海》、《飄色》、《荔枝灣》、《蓮》、《花燈》、《猴戲》、《鄉情》、《紅豆飄香》等。作品高胡獨奏曲《小鳥天堂》2003年獲第四屆廣東音樂創作大賽一等獎。
1996年和2000年分別獲得美國加州政府和波士頓政府頒發榮譽獎狀。
2003年獲法國巴黎“法中友協”頒發“最高榮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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