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農(nóng)村的娛樂活動很匱乏,只有村里的學校在節(jié)日的時候進行一些文藝演出。有表演才能的人更是沒幾個,能演奏二胡的孟進庫就成了學校時常邀請的對象。
“那時,學校里一有演出活動就邀請我去,有時他們給我算幾個工分,有時候不算,我都不介意,只要能讓我演出我就很滿足。”孟進庫說,表演次數(shù)多了,學校領(lǐng)導很欣賞他,就把學校的一把二胡送給了他。至今,這把二胡依然掛在孟進庫家的墻上,成了他一生中最有紀念意義的一件物品。
有了二胡以后,每天閑暇的時候,孟進庫也會像天津知青一樣拉起二胡,沉郁幽咽的聲音也會隨風飄到村莊的角角落落。
“我看不到東西,無法識別樂譜,我演奏的每一首樂曲,都是用心去揣摩去感悟的。”
哥哥的一頓暴打
讓他走上了賣藝之路
孟進庫對音樂異常癡迷,久而久之,他已不滿足于只拉二胡。在他的一再要求下,父母咬牙買了一臺收音機。自從有了收音機,孟進庫每天都摟著收音機聽里面的音樂節(jié)目,從中學習。漸漸地,他能識別音樂的節(jié)拍,知道了多方面的音樂知識。
有一天,一頓拳腳意外地落在了孟進庫的身上。那天,他像往常一樣抱著收音機聽,邊聽邊溜達。誰知一不小心,他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收音機從手里飛了出去,撞倒墻上摔壞了。他的大哥見收音機被摔壞了,立時火冒三丈,上去對他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大哥對他的打罵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記。“我那時就在心里想,一旦我的父母不在了,我需要哥哥姐姐們養(yǎng)活,那肯定就要受大罪了。與其那樣,還不如死了的好。”孟進庫說,他這樣想著,就打算自殺。他拿著心愛的二胡向村外走,走著走著,遇到了一群在田里勞動的婦女,婦女們喊住他,要求他給她們算一卦,他說自己只會拉二胡,不會算卦,婦女們就要求他拉上一段。他滿懷著悲傷拉了一段《繡金匾》,婦女們聽得很動情,就問他的情況,他把被哥哥打的事情給她們說了,婦女們很同情他,就勸他不要自殺,并為他湊了5角錢,讓他躉些東西去賣,掙些錢自己養(yǎng)活自己。他聽從了婦女們的建議,躉了一些糖果,到衡水火車站一邊拉二胡一邊賣東西。“那一天,我掙了3塊錢,高興極了。從那以后,我就到各地去賣藝,掙些零用錢。”
孟進庫走上了賣藝的道路,他的父母也很支持他,因為這樣他可以有一些收入來照顧自己的生活。他的賣藝生涯一直持續(xù)了二十多年,直到50歲那年,他才在家人的勸說下停止了外出的腳步。
二十多年的賣藝過程,他走了全國很多地方。“山西、陜西、內(nèi)蒙、河南、天津、上海、石家莊等地我都去過。”一說起自己走過的地方,孟進庫能擺著手指頭說上許多。在賣藝路途中遇到的各種事情,他也能說上很多很多。
“世間還是好人多,不論我走到哪兒,同情我的人很多,他們爭著給我買票,買飯。他們聽我的演奏,都會給我一些錢,有些好心人一給就是一二百元。1993年夏天,在石家莊火車站,一位湖北的女子知道了我的情況后,給了我400元錢,還把自己的戒指摘下來送給了我的妻子……”
可也有一些讓孟進庫寒心的事。“有一次我在鄭州火車站拉二胡,想去廁所,求助于一個小青年,小青年答應得挺爽快,結(jié)果偷偷把我領(lǐng)進了女廁所,讓人罵了我一通……”
就這樣,二十多年時間里,孟進庫用腳丈量著自己的人生旅程,用心感悟著世間的冷暖。走到哪里,他就住在當?shù)氐幕疖囌净蚱囌緝?nèi),一待就是一個多月,每當他想念家人了,他就拉著他的二胡,踏上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