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愛樂樂團的首席指揮休息室至今一如1960年代早期的舊貌,在卡拉揚時代后,還沒有人膽敢挪動一件家具,更別說更換新的了。小澤征爾和李云迪正是在這里休息,這是他們首度合作錄制唱片。他們同柏林愛樂一起,正在為DG公司錄制普羅科菲耶夫第二鋼琴協奏曲和拉威爾的G大調鋼琴協奏曲。普羅科菲耶夫的這部鋼協是早期作品,寫于1913年,修改于1923年,為紀念作曲家自殺的摯友馬克斯·施密德索夫而作,十分刺耳狂暴。而拉威爾的這部新古典主義作品輕松流暢,是作曲家的晚年之作,于1932年首演。小澤征爾和李云迪將之視為興奮的組合。
小澤征爾是卡拉揚的弟子,過去五年中一直擔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音樂總監。在此之前,他擔任波士頓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達29年之久。為了感謝小澤征爾,樂隊在夏季駐地騰格伍德用他的名字命名了一座音樂廳。李云迪在2000年華沙舉行的肖邦國際鋼琴大賽中贏得桂冠,該大賽之前已經空缺了兩年冠軍,在轟動性的成功后,他踏入了頂尖鋼琴家的行列。
問:云迪,你為DG錄制的新唱片與小澤征爾和柏林愛樂合作,并且選擇了難度很大的曲目,你感覺如何?
李云迪:小澤征爾是我事業上一位相當重要的導師。他幫助我理解了許多音樂細節,總是非常注重色彩和正確的節奏。不是每一位指揮都能如此關心支持獨奏家的。這張唱片是我們在DG公司的第一次合作,也是我首度與世界上最棒的柏林愛樂樂團合作,相信我:我興奮極了!
問:你們以前也合作過吧?
小澤:我三年前認識了李云迪,當時他來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工作室試音。那兒的鋼琴不是特別好,但他的演奏精彩極了。他的音樂充滿了幻想,他是一位真正的音樂詩人。現在已經很少能碰到這樣的人了。可能這故事聽起來挺老套的,不過對我來說很新鮮。他的手指擁有一切,詩意和技巧通常難以兼備,但他兩樣都有。這是我的第一印象,這就是我為什么對李云迪的演奏著迷并希望同他合作。
李云迪:當我初到維也納時,我很激動也很害羞,因為小澤大師是我最喜愛的指揮家之一。我小時候經常在電視和DVD上觀看他的演出。當我踏進維也納歌劇院工作室的門,第一次親眼見到小澤時,我突然覺得輕松了,因為他看起來比我還年輕!我彈了李斯特的奏鳴曲,接著他就邀請我去日本演出。
小澤:我和云迪2005年在日本演出了格里格的協奏曲。當時我們就決定在2006年12月與新日本愛樂樂團合作演奏現在這套曲目:普羅科菲耶夫第二鋼協和拉威爾的G大調鋼協。我相信在未來我們會有更多合作。
問:讓我們談談這張CD吧,你們為什么想到把普羅科菲耶夫和拉威爾的這兩首鋼協放在一起呢?
小澤:這是云迪的主意。
李云迪:我只是覺得這是兩部精彩的作品。而且,彈普羅科菲耶夫第二鋼協的人并不多。當然,大家都知道他的第三鋼協,我也彈過。但是第二卻被忽視了,這不公平,我相信將來人們也會開始喜歡它的。對于聽眾來說,聽不常見的曲目也可以換換口味。
小澤:云迪選擇這些作品是相當有勇氣的。普羅科菲耶夫本人也是一位偉大的鋼琴家,我覺得他在這部作品中是為了炫耀及證明自己彈得有多好。這是一部貨真價實的炫技作品,就技術而言,也是所有鋼琴曲目中最難的之一。
李云迪:的確,這部作品包含了所有的鋼琴技巧,第一和第四樂章中的華彩簡直挑戰了獨奏家的極限,全部四個樂章激情四溢、野心勃勃,屢屢出現的大跳相當困難。但我練習這部作品已經有段時間了,現在不再覺得那么高不可攀。我被它吸引也是因為它同肖邦、李斯特等人的浪漫主義作品很不同,有一種酷烈的俄羅斯氣質。
問:普羅科菲耶夫在22歲那年首演了自己的這首第二鋼協,你現在24歲,換句話說,同作曲家當時差不多大。這首作品是不是特別適合年輕藝術家演奏?
李云迪:絕對是!我很希望將這部作品介紹給更年輕的一代。
問:中國的年輕人在對待古典音樂的態度上好像和這里的年輕人很不一樣。這里的古典音樂會幾乎看不到年輕人,而在你的國家,你像流行歌星一樣受歡迎。
李云迪:我贏了肖邦大賽后,中國大街小巷的人們立刻知道了我的名字,走在街上會有人來要簽名。后來我參與了一些電視商業片,為古典音樂帶來了更多聽眾。現在每個中國人都很熱愛古典音樂,幾乎每個家庭的孩子都去上鋼琴課。的確跟這里的情況很不一樣,但也很好,因為古典音樂需要年輕的力量去延續傳統。而且我覺得我們在歐洲也已經有了一些年輕聽眾的基礎。
問:但是你們能夠通過普羅科菲耶夫第二鋼協這樣一部作品做到這一切嗎?當年首演的時候很多人發出噓聲,甚至離開了音樂廳。
小澤: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首演也一樣,當時可是一件大丑聞。現在它成了樂隊常演的作品。時代已經變了。
李云迪:為什么年輕人就不應該喜歡這首作品?它的配器法十分激動人心,聽起來有點像《星球大戰》。
小澤:這肯定是一部超凡的作品。據個例子,普羅科菲耶夫為樂隊寫了一支浪漫的旋律,而與此同時鋼琴家卻好像完全瘋了一樣。
問:在第三樂章,好像所有人都瘋了。那種粗糙的不斷反復,聽起來野蠻而吵鬧。你作為指揮家是怎樣理解的?是簡單地讓樂隊粗野地天馬行空,還是有控制和平衡的考慮?
小澤:在這個樂章里,我一直把自己看成是交通警察。(小澤笑著用胳膊比劃著。)我只是說:現在該你了,現在該你了,不,你先等著。
問:拉威爾的G大調鋼協與之簡直是天壤之別。普羅科菲耶夫陰暗、沉重、野蠻,而拉威爾這首輕柔、透明、愉悅人心。
李云迪:的確,演奏拉威爾的作品是完全不同的;它無憂無慮,最重要的是更加多彩。
小澤:拉威爾是個很聰明的人。比方說,在第二樂章他寫了一個兩拍子的旋律,用簡單的華爾茲伴奏,所以我們聽到的是這種混合的節奏,很慢的速度,配器雖然簡單卻美極了。
李云迪:每次我彈到第二樂章,就想像在秋天的樹林中徜徉,樹上的葉子有斑斕的色彩。這個樂章非常靜謐,令人放松。
小澤:我很喜歡云迪演繹這個樂章的方式。他的浪漫情緒在這里表現得相當突出。
問:我們必須將李云迪想象成一個沉思默想的浪漫主義鋼琴家嗎?
李云迪:我當然也有另一面。我喜歡在4秒鐘內把我的法拉利從0開到100。應該說明的是,我的生活并不是一切都圍著古典音樂轉的。我的iPod里面有Justin Timberlake(聽歌)和Robbie Williams(聽歌)的音樂,在亞洲時我有時也去看流行演唱會。周杰倫是我的好朋友,他現在是中國最有名的明星。我們經常討論彼此職業的差別。我在世界各地游歷時遇見的朋友也會來參加我的音樂會。我們總是在結束后慶祝一番。在對音樂完全投入的需要之外,這些都對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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