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傳》一出爐就在深圳演了1000多場,有人看了60多遍,包括我們的員工擦玻璃時都聽著這個音樂,全都會唱。《白蛇傳》的制作我們在有限的空間里運用了很多科技手段,有吊威亞,我們的雷峰塔有6噸重,演員郭愛婷就問我:“李總,我萬一砸死怎么辦?”我說:“你砸死我就封你為烈士。”她說:“我媽怎么辦?”我說:“你媽我養著。”真的是她在舞臺上表演哪怕錯半米就很危險。《白蛇傳》我們演出了1000多場,真的很成功。
進京 2003年成了最灰暗的時候
“到北京這幾年,差不多把我在深圳累積的家底都扔出去了。”
《白蛇傳》成功后,上海有個劇場邀請我們去演出,領導說:“必須在深圳駐場演。”我說:“那么好,劇拿不走那我走。”我就到北京了。很多演員都是舞蹈學院畢業后為了《白蛇傳》到深圳去的,有的在深圳落戶了。他們說:“我們來了。你走了,這戲還怎么演呀。”說我騙他們。我說:“我保證定期回來修改、排練。因為這是我的孩子。”那個時候我在深圳同時經營幾家夜總會,每年幾千萬的收入,但是對音樂劇,哪怕我失敗了我也要嘗試。有人勸我,你瘋了吧?你在深圳是娛樂教父級的,你干嗎去?北京,你了解嗎?這么個性的一個人,到北京還不頭破血流?
我在北京下飛機的時候,我是面如死灰,很痛苦。1998年我做了《西施》,找了王姬、胡文閣、孫紅雷、林強、秋歌、沙寶亮等等,那時候的作曲是張廣天。排到一半的時候,王姬說:“盾,要你姐姐還是要音樂劇?”我說:“要音樂劇。”她說:“好,那我豁出去了。你知道我唱歌有點跑調嗎?”我說:“你就是跑調也得唱。”胡文閣那時候是唱歌的,還沒拜梅家唱京劇呢,他又唱又跳又獨白,他也瘋了,腦袋撞墻:“我還是死了吧。”經過那么艱難的磨煉,《西施》演了幾百場,后來又去武漢、大連,一共演出了600多場。但是,《西施》和《白蛇傳》都是雛形。2002年我把《白蛇傳》拿到北京演,請婁乃鳴來當導演。我花了800萬,在南二環租了地方。排到了2003年,排好了,“非典”來了,這對我來說是毀滅性的,到北京這幾年,把我在深圳累積的家底差不多都扔出了。
我那時像祥林嫂一樣挨家敲門,三寶也挨家敲門,沒人信。《白蛇傳》租下的場地是松雷集團的,遇上“非典”交不起房租。松雷集團董事長曾慶榮見到我問怎么回事,我希望她能把我的房租免了。她不知道我在做音樂劇,我就向她介紹音樂劇,介紹全世界觀眾對音樂劇的喜愛。她恍然大悟:“啊,那我支持你吧?你拿什么來擔保呢?”我說:“那只有我這個人了。我可以拿我后半生的生命來跟你簽約,我們來做音樂劇。”我帶她去歐洲看音樂劇,一天看兩場,她睡著我就捅醒她讓她繼續看。如果沒她的支持我就回深圳了,錢也造完了,在北京也沒有經營娛樂場所。從2004年開始,英國的、法國的、美國的藝術家來到中國,來到松雷,從那時候,音樂劇才正規地開始。
成功 從在角落里發抖到大家起立鼓掌
“當時的爭論使我這個對音樂劇很執著的人都在猶豫:對了還是錯了?”
1997年我就跟三寶有了約定,我提出做一個《蝶》。他說:“好啊,這個名字吸引我。”我們一拍即合,一路在全世界看音樂劇,不停地走。《蝶》的劇本先寫了三年,覺得還是有問題,偏戲曲。后來又進行了七八年的創作。那期間我在法國和中國不斷往返,法國音樂劇《巴黎圣母院》的創作全過程我都在跟著看,在法國合成時我被震撼得都要窒息了。后來我把《巴黎圣母院》的錄像帶拿回來讓三寶聽,三寶也很激動。
但《蝶》的創作還是不順利。中西文化的差異使得三寶與外國導演發生矛盾。三寶與我的有些觀念也不一樣,也發生矛盾。大家全是摸著石頭過河,這種爭吵是必然的,誰也逃不過。受煎熬的是投資人曾慶榮,投了這么多錢,請了人跑到這里吵架來了。其實,《蝶》創作后,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很多人最不理解的就是怎么把《梁山伯與祝英臺》改成這樣。在上海大劇院演出時,有觀眾當場表示,說我們糟蹋經典和傳統。但是由于音樂劇在中國還不普及,很多人探討音樂劇的基點實際上不是圍繞音樂劇本身,而是他們眼中的傳統文化傳播等,用對待傳統戲曲的觀念探討音樂劇。現在再看關于《蝶》的爭論,我覺得都很正常。這些是音樂劇發展的正常過程。當時的爭論使我這個對音樂劇很執著的人都在猶豫,“對了還是錯了?”后來《蝶》參加韓國音樂劇節演出,一開演我就坐在角落里發抖,不敢出去見人,演出結束后突然爆發掌聲,大家起立鼓掌。這時我血液好像才開始回流,我明白我做對了。扮演祝英臺的演員還成為當時最受歡迎的偶像明星。